在一个深秋的午后，他曾经玩笑般的向他年轻的恋人问道：如果我们中的一个人要先一步离开人世，你希望是咱们两个中的谁？

——这不好笑，格雷森。

年轻的那个用他孔雀石一般的蓝绿色眼睛撇向年长的那个。

——哦～拜托了达米～就是个假设而已啦！你看，毕竟你比我小了好几岁嘛！

——……烦死了！我要是先死了你会怎么样？趴在我棺材上哭哭啼啼吗？

——你这小鬼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不可爱！

——我从来就没“可爱”过，谢谢你。

他们吵吵闹闹，重复着那些日常拌嘴。然而真心话总是埋藏在心里，无法欺瞒夜晚的深邃。

年轻一点的男人拄着已经脱离稚嫩青涩的脸颊看着身旁侧卧着的年长者毫无防备的睡颜。月光凉薄，并不明亮，但是足以看清那张脸的每一个细节。

男人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当然了，黄金男孩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变老。

达米安轻轻的侧过头吻了吻恋人的鬓角，把平素的乖张和戾气收敛得一丝不剩。

“笨蛋格雷森。”

他笑了，声音很轻，语气虽然是控诉，却又怕惊扰了恋人的美梦。

“总是问些蠢问题。怎么想先离开这世界的都会是你这个老头子吧～”他顿了顿，刚刚他的声音有点高，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观察恋人会不会被自己的声音吵醒，在发现对方睡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后他又别别扭扭的压低了嗓子。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离开这个世界。我是说如果，你先我一步离开……我可能不会很快去找你。”达米安又停了下来，他感觉自己有点神经兮兮的，这些话他当着迪克的面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而现在哪怕他睡着了——他是睡着的对吧？

“我的意思是，就算有一天我们天人永隔，我也不会停止爱你。”他深呼吸了一下又继续轻声说道——

“我会用尽余生去思念你。”

青年略带沙哑的嗓音慢慢融化在清冷的月光里。

“晚安格雷森。”然后他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渐渐睡去。

而迪克格雷森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也翻了个身，下一秒划过脸颊的眼泪打湿了他的枕头。

——他可什么都知道。

                                                      —Fin—